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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11日 星期三

台大學生-「自由之愛」運動記實(掃描後OCR識別版)



算是偶然撿到這本,感覺年代並不久遠,但似乎很少見,也聽過有人說已經數位化,卻遲遲沒有釋出,畢竟很多人都說手上有書(類似的書還有很多),然後只提供書封給大家聞香,只能聽聞參與者以此紀錄夸夸而談,遂能代言為此運動收網,而此時間的運動理路複雜性似乎就被收攏在一個對於過往歷史的失認上,畢竟人死就只能留稿,而且如果沒有寫出新的書的話,過去的一些紙本資料就成為了定論。

過去google有大規模掃書計畫,但數位化真的是好漫長的一條路,力倡書籍公共化的友人康偉也是弄了很多年,義工性質的掃了很多書。

看到殘本就拿去掃描,其實掃書很費工,整理成PDF檔案,拜近代科技之賜,Adobe Acrobat DC的編輯功能提供超「高能」的OCR(光學字元識別,Optical Character Recognition),故能在此掃描檔上看見可複製的文字段落,儘管不盡完善,但已經超越上個十年的光學辨識技術,能夠以近乎8成以上的正確率呈現,相信對許多研究者來說會有點幫助。

以下提供目錄以及南方朔的序言文字檔,其餘盡在檔案當中。





台大學生-「自由之愛」運動記實
1987,南方雜誌社

「自由之愛」這個學生團體,包含了來自不同社團、系別、以及從大一到博士班的許多台大學生。它的行動方向,包括校園刊物審稿制度的廢除,學生人權的爭取,大學制度的全盤改革,以及一種以躍入民間為導向的社會實踐。

〈序文) 9 一起來做英雄!
17 反抗是為了新的肯定
〈出版前言) 27 從普選事件到新社會重言
〈大事記) 31「自由之愛」大事記
〈專論) 65 校園民主自由化運動的結構與權力分析
〈自由之愛) 77 發刊詞
97 為什麼不為愛獻身行動
101 讓我們發起一個大學文化重建運動
81 「自由之愛」運動記實圖片
105 芝加哥大學學生權力清單
109 是時候了,說話吧!
112 重建廢墟台大
116 人行瘴露間
120 以熱情融化冰雪,以行動實踐理想
122 學代大會通過審稿決議
125 學代大會決議文
127 海峽兩岸學生運動之比較
130 讓我們告訴你真相
135 大學改革宣言
139 大學改革方案揖讀
149 新的社會宣言
154 對錯之外論社服
158 江山易改,官僚難移
163「其他單位」有意見
167 改革呼聲的展現
172 剖析大學的權力結構
180我們不要只有講理而沒有公理的校園
185 自由之愛及愛之自由
〈附錄) 189 歷史性的文件

〈南方朔序〉
一起來做英雄!

從來,我們在被教育之下,對各式各樣的政治社會運動都習慣性的有著強烈的恐懼症。作為政治社會運動之一的學生運動,當然亦不能兔除這種扭曲。對學生運動的扭曲不外下列兩種類型:

(一)視學生運動為學生社區之外團體的「陰謀」。由於學生乃是未來精英份子的儲備所,任何統治者都不可能愚蠢到和學生為敵,因此將學生運動的指責轉移到學生之外的團體,例如校外的政治團體或思想團體,乃成了最常被用的自衛方式。以前,人們總認為學生運動是「共黨陰謀」,現在則委責於黨外或民進黨。以「陰謀理論」來看待學生運動,直接的打擊到統治者的政治敵手,間接的則等於突出了學生運動的「無知」與「受人利用」學生運動產生的客觀現實與主觀意願被這個兩面刃斫殺,它的「正當性」遂被減少。

(二)視學生運動為青年在青春期的一種反鈑。根據這樣的邏輯,學生運動的積極性與神聖性遂被降級成了一種「生理性」或「心理性」的行為。某些人常宣傳「三十歲以前不激進是沒有理想, 三十歲以後還激進是沒知識」之類的觀念,反映的都是同類型的心態。台灣的教育首長認為近來的台灣學生運動乃是校方與學生溝通不良,這種說法背後的心態亦同。將學生運動做這樣的扭曲,乃是對學生運動發生的客觀現實以及人類歷史演變規律的無知與疏失。如果我們回頭來看人類過去的歷史,可能就會發現到,誠如法國社會學家杜侖( Alaine Toulaine )所說,歷史其實是由不問斷的運動連綴而成,運動才是常態;運動的靜止只是異態。任何社會乃是一個機體結構,不同階段、不同領域、不同社群的人們為了本身的利益,本身的正義觀念,本身的「歷史性」而在人類舞台上角逐。經由這樣的角逐、公平與廣泛的正義始能突顯。舉例而言,我們今天已視為生活中當然的事,例如言論自由、例如民主法制、例如勞
工福利、例如婦女權利,那一項不是由不同人群的運動所推展出來的?就省灣而言,戰後四十多,不容諱言已有了許多進步,但如果詳查這些進步的軌跡;幾乎可以說都是不間斷的各種運動所促成的。一個缺乏運動的台灣,可以想像的是,我們還會像以前一樣:看文豪馬克吐溫的書,就會因為代名字中的「馬克」兩個字而被栽成是「馬克斯」的親戚而成為思想犯;選舉時一切受人支配,選不出勇於為人民代言的民意代表,由於缺乏挑戰而使經濟與社會仍
停滯不前......。

各種政治社會運動,實際上是主導人類歷史的最主要動力,某中,學生一知識份子的運動由於它的特殊性質,更具有兩種功能:(一)學生一知識份子乃是一個單獨的社會範圈,它的運動和社會其他人群一樣,都顯示了他們追求自主的特質。(二)學生一知識份子除了追求他們本身的自主性外,由於他們也是一個獨特的精英階層,因此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也兼具了團結整個社會俾與支配者抗爭的功能,這也就是說,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在一個社會中「工人的知識份子」 、「農人的知識份子」等尚未出現時,它乃是民主抗爭過程中知識霸權批判與重建的媒介。

以這樣的觀點來回溯近代台灣的學生運動發展,其坎坷艱辛和被扭曲的過程,與台灣近代歷史發展實有著相互對應的關係。

在一個社會力未充份解放的社會,學生一知識份子由於其精英角色,幾乎均必然的成為民間社會的先鋒。所有開發中國家,反抗運動率皆由學生一知識份子發起。由於學生一知識份子的階級屬性不確定,其社會束縛較少,因此其理想主義風格遂特別能夠發抒。因這樣的風格,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遂有著最大的顛覆性與無限激烈的發展性。

戰後台灣在四十以迄五十年代期間,台灣的學生運動仍銜接了四十年代大陸學生運動的傳統,在那個社會力完全未曾發揚的時代,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成了反抗體制的孤軍。當時的學生知識份子運動所付出的慘烈代價是人的全數殲誠,大陸學生運動傳統的完全斫卻!

六十年代台灣再起的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乃是藉著保衛釣魚台而演變出來的反抗運動。保釣運動處於台灣民間自主社會力即將出現,而大陸學生運動傳統逐漸消失的轉折期,歷史的情境扭曲了保釣運動,使得它以外鑠的民族意識作為知識判斷的最優先順序,而未能將一切知識判斷放置在人民自主這個更基本的範疇下來檢驗。然而,歷史的道路不會白走,保釣運動固然有著知識與現實上的扭曲,但經過保釣的洗禮,台灣的支配者已需要更嚴肅的來面對自己的歷史課題一它必須在自由民主的道路上更加闊步前進,否則它的舞台將不會長久。而經過保釣的洗禮,復因台灣社會力以及社會關係已逐漸解放,一個真正立足民間,以民間為張本的時代已逐漸到來。

保釣之後的這段歲月,由於台灣社會力與社會關係的逐漸解放,事實上已到了每一個社會範圍都已儲備動力,等待衝決網羅的時候。一九八六年下半年起,台灣所累積的各種歷史性因素(如權力移轉等)一時併發,經由民間前衛部分的政治運動的突破。於是,一個新的、純粹民問自主性格的新連動時代開始到來。各式各樣的社會運動紛紛呈現出來。從動態的觀點來看,這已是一個舊秩序瓦解,新秩序即將出現的歷史等待期。在這樣的機緣下,早已儲
備動力的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遂告開放。台灣這種隨著政治面的突破,而整個民間開始完全活潑的現象必須從台灣特殊的支配格局上來理解。台灣的支配體系乃是一種以政治為主軸,而且政治浸透到每一個範圍的體系,這樣的體系當政治鬆弛、權威解體,被束縛的每個部門遂告奮抉而起。

在這樣的社會網絡下出現的學生運動,它已和以往那種社會力未曾解放前,學生一知證份子運動為民間前鋒的情況有所不同。學生一知識份子不再是社會的前鋒,而是社會各範圍裡的一部份。

不過,學生運動儘管只是社會諸多運動的一部份,但卻無疑的是很重要的一部份。因為,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乃是鍾鍊民間力量,在「社會團結一社會重建」過程中扮演歷史性角色的群體。

近四十年的台灣,民主抗爭運動雖然姻火相望,不絕於途,然而,值得扼腕的是,台灣的整個民主抗爭,由於歷史的因素,思想的貧瘖以及壓制,整個民主抗爭乃是以一種簡單化了的,未經恩辨的方式呈現出來的,台灣有著「為反而反」的抗爭,但卻沒有「為超越而反」的抗爭。抗爭的未曾恩辨化,在進入大眾消費時代的此刻,它更被大眾文化侵蝕而虛無化、庸俗化。也正因此,儘管目前衍發出來的社會運動活潑無比,但彼此之間卻無法成立雄壯
而智性的聯盟。台灣也就因而無法出現雄壯而智性的民主力量。

此刻出現的學生一知識份子運動,由於它是整個社會追求自主性的一環,因而它以校園自主為先發性之訴求,但可貴的是,學生一知識份子們在追求校園自主時,己能經由歷史的辯證思考,了解到自己在「社會團結一社會重建」過程中的角色。在台大的「自由之愛」,政大的「野火」中,這種的訊息與自惕巳清楚的顯示了出來。台灣以前是「東方式的專制」,在「東方式的專制」下,我們產生了「東方式的自由主義」 一一種機會主義性格的自由主義;以及「東方式的反抗」一一種與汝偕亡的虛無式悲情與吶喊。我們缺乏智性的鍾鍊'現在讓我們等待比我們年輕的下一代!

任何運動,由於它不在建制之內,而是促使體制改變的動因,因此,運動家必須是個英雄健者。學生一知識份子由於它肩負了社會的智性重建,如果本身不能經由批判的反省而重新以一個新人的面目出現,那麼在艱苦的運動家生涯中,它勢必難以抵擋那種英雄的寂寞當味。

現在,嶄新的台灣學生運動已起,為整個社會重新找座標的聲音已出現。希望這新起的一代能用功的讀書,積極的思考,勇敢的從事運動,共同為真正的英雄事業而獻身!

是為序。

一九八七年四月廿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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