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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2日 星期三

看《看不見的台灣》 希望三百年後能夠化解當前的對立

最近看得電影少,退役之後不知道為何總是沒心情看上幾部電影,近日養病、養傷之餘,偶然看到一部紀錄片《看不見的台灣》,覺得蠻有趣的,作為一個相信神祕主義,又對於能量、異次元充滿嚮往的人來說,這部片簡直是投我所好之至。本週12/15(六)晚間9點也即將在衛視電影台上映,有興趣的朋友們可以一看。

只是我看得津津樂道,但回到臉書同溫層卻是一整片罵聲不斷,指責其怪力亂神,認為2016年那場鄭成功向西拉雅族的道歉是一場鬧劇(非本片舉行,當然本片當中在2017年的三天法會則是導演自辦的圓滿場),又牽涉到關於西拉雅族正統之爭,簡直是一團大亂鬥,各方皆有自己支持的立場,無法一一化解。


我覺得最大的衝突點在於本片是樂於和平,期許兩岸能夠正常對話。而這時代的人們,包含我周遭的人們,皆不是如此思想,或許離開臉書會好一點,但35歲以下受過高等教育洗腦的觀眾似乎對於「和平」有一種神奇的想像,對比之神秘信仰,有過之無不及。

如果三百年後有一場法會,是要化解我們這時代的仇恨,我想大概就會是這樣的形式,符號、儀軌都是輔助,重要的是人心如何面對彼此,只是充滿著怨恨、仇視的時候,就是無法和平共處,也會讓心中僅有暴戾之氣,而無法存有認識彼此的能力。

1980年代後期解嚴後,當年支持著民進黨的人們,痛恨國民黨的反共、復國,斥其為無稽,並認為這是不該的事情,但2010年代後的民進黨支持者,也就是我的朋友圈,多數還是認同反共,斥責中國共產黨為萬惡淵藪,繼承了國民黨的理念,包裝為人權、民主的反共。

所以今日的紛爭,實則近半世紀以來的爭奪話語權始終沒有脫離冷戰陰影,大家操著、說著的話都還是對立的冷戰結構下的政治正確,唯有反共能夠活到今日,因此就是正確的、應該繼續下去,輔之以台灣獨立的政治正確打造,形塑出當代新神話,彷彿真空於這世界的台灣獨立會實際發生,理性的鄉民會反過頭來斥責宗教的無稽。

而三百年後的人們會有辦法化解今日的怨仇嗎?想必我們這時代的仇恨都無法在原地化解了,而且不斷的繁衍、擴張,讓整體社會充滿著惡意、痛恨、張牙舞爪,一群人聚在一起可以是團結,也可以是仇恨聚會,仇恨聚會甚至凌駕於宗教,常常恣意的流行在現今社會,以一種理性哲學的討論,商討著對於他者的迫害。

此間的內部矛盾包含著國族、種族、群分的省籍,後設的對彼此充滿著不信任,彷彿站在一個位置之後就是永遠不變的,一方面對於自己的文化否定,反手又要在虛無當中抓住一些文化肌理,卻放不進任何可以裝得框構之中。

一切都只是在辨認敵我差異,誰是侵略者的敘事。語言共通,卻無法溝通,永遠沒有共識。

《看不見的台灣》的有趣之處是翻譯組合,一個接收者搭配一個翻譯員,接收者可以長時間與看不見的能量體接觸,並且用「天語」傳達,而翻譯員則是通曉天語,然後翻譯成人間語言,天語具有共通、跨族群、跨國界的共通性,各式能量體都能以此對話,但這個對話只是為了展現給人世間的人看,因為高等能量體之間是不需要「語言」的,他們可以直接傳送,減少了符號理解的「誤讀」,而人因為尚未成為高等智慧,還得繼續使用語言來溝通。

或許大家害怕萬惡共匪的心情比害怕鬼神還多,因此造就了自己心中的幽靈無法除去。這些在情緒上的繼承,或許來自家中的長輩記憶,那段國民黨法西斯執政時期的清共肅清,讓共產主義成為了禁忌,而曾經有過共產黨人在其間也都成為了「冤假錯」的一場國民黨式的殘暴誤會,彷彿共產黨員從來不曾存在於台灣這塊土地上,民進黨的轉型正義大旗下,「他們」永久的被排除出去,就算有,也都是屈打成招。我相信這樣的說法在當前主流社會、同溫層、臉友圈都是斬釘截鐵的坐實,看來是令人悲痛的一段歷史,希望三百年後能夠有機會在法會當中化解這段歷史。

不希望大家在這浪潮當中因為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而造成站到了極端一方,反而將矛盾所造成的惡果,信以為真,接著在過度信仰中,因其不為真,而造成內在衝突而發瘋,瘋了的話就很難救了。

經濟上層的接軌無法消弭常民之間的衝突,常民之間彼此的塑造對立,再加上輔以政治資源的敵我意識打造,都將仇恨極大化,甚至朝向「絕對性」不可化解,似乎敵人就是該打該殺,唯有自我「主體」不容抹煞,而這自我「主體」的實際內涵卻是敵人的存有。

活著的歷史始終不曾消失,而是人們只想遺忘,沒有試圖去理解就妄解為「世代衝突」、「低能愚民」,將之的複雜歷史肌理僅以「保守派」稱呼之,相對於政治正確的「進步思想與世界接軌」,呈現出二元對立的價值對戰,而實際上世界並非二元對立如此簡單。

鄭成功的道歉能否解決問題呢?在我的想像中,至少是一個概括承受的角色,在影片裡面也承認他的錯誤,願意將所有以他之名所犯下的罪刑來道歉。在武斷專擅的武將、郡王年代尚可如此承受,那以軍國主義出兵亞洲各國的日本該如何道歉?這題可能會比鄭成功的道歉來的難,更何況被道歉(接受者)主體內部也充滿了內在矛盾的時刻,道歉者的誠意與道歉接受者的共識都是很大的問題,而我們也都無法回到戰爭時期,召喚所有被害者出來接受道歉,片中的亡靈能量體,倒是超越現今社會塑造出了「共同體」,如維冠大樓倒塌罹難者能量體集體,比起受害者家屬自救會更具有代表性,因其為受害者本身。

當受害者本身都接受道歉的時候,最無法釋懷的其實是活著的人,活著的人替代死去的人痛恨了這麼多年的怨氣是無法散去的,如同被惡靈纏身業力引爆而死的鄭成功,死前一口氣吐不出去,因為他還欠一個道歉,所以才到三百年後的今日來處理,這都十分巧妙的塑造出了一個和解的舞台,用看不見的世界,打造了一個警世預言。

跳脫出政治正確,或是害怕被臉書集體檢舉的「假新聞」系統威嚇之外,興許大家還能展開一系列有趣的討論,但不是一招無神論、反對新興宗教、反對找錯代表就能放棄對話的,只是我輩仍無法超越語言,也不諳「天語」,無法起到跨族群、種族、國族的對話。

當然,最後還是要說《看不見的台灣》不是一部鐵錚錚的紀錄片,要認識宗教可以看《與信仰對話》,比較認真的在介紹宗教儀軌,而《看不見的台灣》可以說是巧妙的藉著「靈力」之手,處理了無意識的集體問題,甚至是超前一步,又帶給人們正面力量,當然如果認為「和平」不夠正面、政治正確,而僅僅只想要發動戰爭的朋友們恐怕對這部片的「和平」想像就會充滿著不滿與質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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