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底下常常會聚焦放大了戰爭當中的直接殺人者,如同《殺人一舉》、《沉默一瞬》,述說著當年協助執政當局肅清共黨人的流氓是如何的「邪惡」,最後在說你們這些惡人可以接受海牙國際法庭的審判嗎?以一個至高點道德審判個人,《鬼鄉》也讓觀眾不斷看見這些日本軍人殘忍的殺人、性虐、強暴這些少女,那是要把這些「戰犯」抓出來以祭亡靈就結束了嗎?告慰亡靈之餘,在釐清面對戰爭時所有被迫參與的「個人」,以及「指令」來源的強迫,才能夠把這些「被迫」給清算仔細。
戰爭本身又需要各種人力投入,無論是把韓國、台灣地區都皇民化的使用這些人,還是在戰爭中透過俘虜對方士兵來做為軍扶的強迫,都直接導致傷亡與迫害,有侵略能力與意圖也不見得會直接進攻,在遠方操縱前線對戰的黑手才是關鍵。
《軍中樂園》是把內戰當中軍人的性慾管道講出來,好說這些「侍應生」的過往以及冷戰的殘酷無情;而《鬼鄉》同樣面對軍人性需求的狀況,解決之道是到處抓女人,在中國、朝鮮、台灣等地設立「慰安」戰爭暴力體制來解決大量的性欲。
皇民底下被徵調上戰場的殖民地、佔領地居民是受害者,在國土內被徵調上戰場的人也是受害者,都得面對當時狂熱的意識形態洗腦,不得不被迫前往與一群和他自己毫無交集的「敵人」作戰,這在內戰底下更為明顯。
嚴厲譴責發動戰爭本身,以及為了解緩物資輸出市場的大國軍事工業鏈,還有在各地設立防衛基地的美軍,這才是延續至今仍未解決的最大爭端,日本作為美國冷戰防線或是做為佔據地的責任,就是把對抗維持下去。
就此把戰爭本身的惡以及發動戰爭者的惡給混淆了,接下來大家只會記得戰犯的惡,卻忽略了「戰爭」這個狀態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也就不會去多想,把焦點放在個人的罪刑,審死這些戰爭犯,用不同的標準,戰敗國很多戰犯,戰勝國都是凱旋英雄,同樣都在殺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關鍵恐怕在於誰目前掌握了領導權,就能控制發言權,讓其他人都相信他的那套說詞。
多數民主、公民社會都是吃這套的,誓殺共產黨也好,決心完成資產階級代議制也好、軍備競賽、核武競賽都好,這一切背後由誰掌握生產鏈,是誰在輸出武器、核子技術、民主化意識形態,可能也是我們需要去認識的部分,當然,這部分尤其困難,又令人困擾。但簡單的譴責個人與留存死刑的肅殺狀態倒是蠻簡單能蠱惑人心去支持的,我們都有一些純樸的正義去簡單區隔最初的惡,卻無力檢視那些經過多重包裝而矯飾的暴力。
把人給非人化的對待,當作「對象化的物品」來使用,用完就丟,或是毀掉,這就是最大的壓迫。例如資本家對待工人的樣子,完全不把工人當作人來看,而是可以任意使用的「勞動力」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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