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如果把《大同》僅當成當代中國的特殊現象,那麼也太過夢幻,中國歷史上的耿彥波沒有個上萬也有個上千,而離我們最近、也最容易理解的大概就是台北市長柯P,甚至連名字都很夢幻。X式作風,X式行政,說穿看白就是不走老官僚體系的繁瑣費時,完全仰賴人治的風格,什麼變法啊、什麼維新啊,都可以給他冠上個名,通常是個人名,在人名底下,不是制度優先,而是意志優先,任其所擺布的變革,當然可以迅速改變國家風貌。
誰都有過那種玩著遊戲,不管是模擬城市還是凱薩大帝,想
要改變城市人口數、經濟成長率、城區風格,打造出自己理
想的城市,只是要改善不同區域或是要重新規劃的時候,原
本世居於此地的人,該如何移動到其他地方,這其實牽涉到
對於地居的附著,以及怎麼看待自身長期的習慣領域。
耿彥波他是有強迫症的幹吏,心中對著「文化」有著特殊的
想像,夢想是古典的美,擬古、仿古就成了他的核心價值,
中國何處不復古?他到哪裡都可以挖出找出他喜歡的古調來
重建,當然重建就需要先強拆,而中國一級省會經歷過各種
拆拆拆之後,建設了許多與原本地景地貌不同的建築,變成
商辦的、住宅大樓的、奧運會館的,這些都是建設,一些挾
著國家計劃而逐步進行的「進度」。
不同於《大路朝天》的「超趕」,《大同》反而傳遞出「懷
古迷情幹」,將發展轉化為實體文物復興,甚至是重建古舊
的風華,認為進步應該是有文化基底的,那才是讓百年後賺
大錢的生意,也可以說是類似政府部門所進行的文化創意產
業投資,只是這投資太大,以政府作為開發商、營造商去進
行,免除中間發包的程序,直接的管理起第一線人員,不會
出現抽成、回扣等問題,但就是在剝削自己人,壓榨自己人
的過程。
市民心中的好市長是什麼樣的形象?百姓半路攔轎的陳情可
以立刻解決我想這是一個能吏的作為,只是也代表著這吏擁
有無上的權力可以做決定,一紙手諭即可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配發一套房、改變戶籍類型等等,而與制度化的申請、走
流程、領補助是完全不同路數,好市長能夠即刻判斷分析做
與不做,這是需要很高的判斷力,才能免於胡亂作為。
國家有權調動資源這件事,也端看個人意志是否想做才能去
實踐,遇到明君則能成盛世,遇到昏君則造就腐化政權,說
穿這是一種特殊的權力狀態,在沒有監督制度底下完全看此
人的性情而有所變化。
選舉投票也一樣,代議制度總是在找一個明君賢主,共創太
平盛世,而結果也往往能造就一時的柴契爾、雷根、蔣經國
、阿扁、柯P,雷厲風行做著自己想做的事,然後剷除了他
所討厭的人事物,在這樣的情況底下誰又能說什麼,集體的
對抗也在對於其偶像崇拜當中內部分裂瓦解,誤以為人民的
力量能夠箝制這些人。
我倒覺得這不只是中國市長,而是中國的管理者思維,但仔
細想想,他們所貫徹的效率卻又跟西方泰勒主義的管理模式
十分接近,提高生產率、檢查作業程序瑕疵都是有效的管理
手段,只是在效率背後的人就常常被物體化而犧牲,也就可
以排除中國的位置去思考,各種國家的勵精圖治背後通常都
有這樣一段過往。
「回來吧!耿彥波!」在中華民國情境底下或許可以是「回
來吧!蔣經國!」之類的說詞,人們都懷念起那段,大興土
木的過去。把這樣的懷古當成只有中國有也未免太小看世界
歷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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