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看了《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上個月中原本要去看特映場,結果適逢台電螺絲鬆掉,導致全台大停電,電影也只看了十分鐘就因為沒電而被請出戲院,就此與特映場說再見。
在冷氣很冷的百老匯戲院看完,片長兩小時多也很煽情,無論是老樣子的親情、傷患、暴力軍人等,都像是延續著《軍艦島》、《屍速列車》、《潘朵拉》等電影的一貫風格,南韓電影工業最擅長的就是黑自己的政府,而且淋漓盡致,我很喜歡這樣的打點,儘管不會太著重在把史實說清楚,但總會用諷刺與暗箭刺一下當前政府。
慢慢地談光州事件,或許有很多不同的角度切入,但不可諱言的部分就是本片的再現很讓人感動,把市民對抗獨裁軍政權的運動描繪得很棒,不過難免還是會有英雄敘事出現,像是《以愛之名:翁山蘇姬》當中令人覺得過分矯情的主體,但本片中的德國記者儘管是英雄角色,其血肉又被描繪得很好,不見得是有很大的理想才想來做記者,而是混口飯吃跟覺得報導這個可能可以賺錢,便義無反顧地前來,且不近人情的逼人把他帶去光州,光這點就展現出最終想要導向的「韓國人的計程車司機」才是真正的英雄─只是不知道是誰,或人人都可以是。
民主化當中去軍事獨裁,似乎是多數論述的重點,只是我也在想民主化、非軍事獨裁就能夠真正民主嗎?如果沒有能落實民主的方法,那麼不就是一種打出民主主體,實際上卻是空殼嗎?
所以看著光州事件的故事,距今不過四十年,兩韓仍處於戰爭狀態,The Chinese Civil War仍持續著,不時還能聽到雙方抓到對方間諜的故事,祈求和平的思考,在戰時動員狀態都會被忽視,而更遑論世上還真的沒有何處真正實施過民主制度,多數是執行著代議式民主制度,或是被斥為獨裁的民主集中制,兩者都不能稱為真正的民主。
民主的狀況不會有人民甘願為奴,忍受公司不當豢養;也不會有人會遭受國家不當法治的欺凌(集會、結社、表達意見等自由);也不該會出現過分的意識形態控制(強迫接受資本主義的生活)。
那為何不實施民主?其實是多數政治菁英害怕。當人民真正做主,把治理權力落實到每個人身上,當每個人都能參與政治運作的時候,掌握在少數菁英手中的權力就會瓦解,甚至造成現存體制的崩壞,在議會民主制度的地方如果稍微有想要反對國會不法運作的時候,可能就會由國家出動來逮捕民眾,指控其顛覆議會民主制度,這就是當前所謂民主國家的常態─以民主之名打壓民主。
因此當公民都站上街頭,反對戒嚴再次啟動的時候,多數時候要知道其實無論戒嚴、解嚴與否,國家都是有權力隨時把人民的權利收走,也造成民主政體當中多數真正反政府的遊行,都會被強力鎮壓。軍警介入維持和平這回事,本身就是荒謬的,實際上就是用強力水柱、催淚瓦斯、步槍來執行威嚇,讓人民意識上不敢與國家為敵,最終努力靠攏求共生。
當人們某些時候認同自己處於一種民主制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掉進了宗教的幻想之中,無法自拔,更激進者還能化作傳教士,深入險地,如同《沉默》當中為求解放在日本幕府控制下的可憐日本民眾,而努力的把天主的聖靈信仰,植入他們心中,認為只要如此便得解脫,儘管也沒人知道何謂天堂,但就堅信著只要受洗,死後上帝必然允許他進入天堂世界。
在南韓處於害怕敵對共產陣營大舉入侵的危難狀況時,草木皆兵,人人都可能是共黨匪諜,也就變成保密防諜的監控社會,真正不需要保密防諜的是已經完全軍事化的區域,例如:美國軍事基地,因為在軍事化過程中已經清洗、屠殺可疑的共黨嫌疑人,所以才不必繼續保密防諜,畢竟人人心中都已經有一套自我監控的系統,不假外求。
同樣在戰爭狀態的現下,儘管執行著所謂多黨制政權輪替,但戰備心態仍然是無法根除,無論誰執政都一樣,敵人永遠都在那邊,雖然兩邊仍然可以進行民間交流,例如:通商、學生交換,但人人都知道戰時狀態不解除,此區永遠是對戰的前線,無法擁有真正的和平,更遑論實施民主。
想把誰設定成「非人狀態」,其實很簡單,只要扣上一個非我國民,一切都簡單,移工不是人、敵國學生不是人,一切都這樣理所當然,還能大喇喇地認為只要動員國族主義情緒就能夠完成一切的清洗,我倒是覺得這也蠻簡陋,退縮到如同鴕鳥頭鑽地那樣輕鬆的狀態,目空一切的在黑暗之中自我監禁。
挾著扭曲又變形的思想狀態,恐怕就是永遠無法等到實質解嚴那天的來臨,人們心中仍是不斷地彼此殺戮,將自己害怕的都拿出一套拒斥的說詞來汙名化,最終連自己也欺騙了,只為了與自認為的廣大民意結合,持續讓戰時結構穩固下去,無力內政,僅能成為一個棋子受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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